“谢谢。”
“你的家人没联系过你?”尤芮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
她不明白,该怎么让后视镜里的这个人重视自己。那份历史资料里也显示,在协会心理医生的评估里,异行者蓝弧有着明显的自毁倾向,所以才会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对自身的问题疏忽,却把别人的性命看得那么重。
也许,他的家人能让他懂得,更在乎自己一点?尤
芮尔这么猜想,等待着顾绮野的回应。
顾绮野沉默了很久很久,摇了摇头。
“没有。”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老爹喜欢搞失踪,总是动不动就消失大半个月;拜他所赐,我的妹妹常常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顾绮野低声说,“但我还有一个弟弟,他人还算比较乖,平时很少让人操心。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还呆在家里,我有些担心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那你这个不用操心的弟弟,平时没有联系你么?”
“没有,我弟弟不怎么喜欢给人发信息,他的人比较内向。”
尤芮尔想了想,又问:“那你的,老爹……他是什么样的人?”
她似乎不太适应“老爹”这个叫法,但还是顺应了顾绮野说话的口癖。
说实话,从这个就连每一个字句用词,都要精确得如同机器人那般的女孩口中,忽然听见这么一个亲昵而接地气的词语,难免会让人感到违和。
顾绮野把后脑勺倚在椅背上,放空大脑,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
“嗯……我的老爹么?”他一边想,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他是一个暴躁、固执,又别扭的人。只要是他认准的事,别人不管怎么说,他都听不进去的,完全讲不了理,但我们家里很多人都遗传了他这一点,包括我也在内。”
说到最后,他忽然咧了咧嘴角。
如果换作加入虹翼之前,顾绮野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居然坐在仇人的车里,和她讨论着被她杀死的父亲…
这一幕讽刺得让他感觉好笑,他笑得很不合时宜,
像是在笑别人,又好像在嘲讽自己。他不想睁开眼睛,不想看见后视镜的自己,害怕会想把这张虚伪的脸撕得粉碎。
“听起来很糟糕。”尤芮尔低声说。
“其实他以前是一个很好很可靠的人,虽然不善言辞,但性格温柔,做事有底线,每次下班总会带好吃的给我们。”顾绮野说,“妈妈的死改变了他。”
“我本来想问你,有家人关心是什么感觉。”尤芮尔说,“但你的家庭状况似乎并不是很理想,也许我应该避开这些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