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有内鬼!”
元乾猛地用力,刀锋瞬间划破凝滞的空气,刀刃上凝结的冰碴纷纷坠落。
若不是锦衣卫中出了叛徒,或是太子府的眼线走漏风声。
以林清函藏身之处的隐秘,东厂那群该死的东西,绝不可能循着蛛丝马迹找来。
元乾此刻只觉五内俱焚,悔恨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早该坚持己见的——当初就不该听从太子那荒唐的命令!
太子贪恋美色,执意要将林姑娘安置在这距京城不过百余里的别院。
说什么“近水楼台”,道什么“便于照应”,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
元乾狠狠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作为锦衣卫镇抚使,他本该坚持将林清函送往千里之外的骅南。
可那一时软弱.……元乾喉头滚动,咽下满口苦涩。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真正惧怕的,是单独面对那个东厂的老魔头。
在锦衣卫之中,除了自己恩师指挥使大人之外,谁也无法单独直面这个恐怖的老阉狗。
元乾矗立的背影遮挡住大半寒意,而他身后的林清函却仍觉浑身发冷。
她双手绞着月白软缎衣袖,苍白的指节在布料上压出深深褶皱。
睫毛下颤抖的瞳孔,倒映着冰棱断裂的寒光。
而在林清函这副惊惶失措的表象之下,她眼底深处,却燃烧着足以灼烧冰冷刺骨寒意的炽热。
自己苦心经营的计谋,终于成功了吗?
林清函双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刺痛,都无法掩盖心中翻涌的狂喜。
她垂眸掩住唇角抑制不住的弧度。
这三十七个日夜的蛰伏,那些在太子榻前虚与委蛇的温存。
深夜里咬着帕子吞咽的屈辱泪水,此刻都化作胸腔中沸腾的复仇烈焰。
东厂的鹰犬,果然是神通广大,居然连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能找到。
贝齿深深陷进下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林清函却笑得愈发肆意。
当她踏着这些爪牙的尸体重返皇宫,定要让东厂那老阉狗在金銮殿前亲眼见证。
被他碾碎的林家女儿,将如何借天子之威,撕开他权倾朝野的画皮。
让他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中,为父亲的冤魂献上最殷红的祭品。
轰隆!
冰封的房门被一股蛮力生生踹碎,三个白袍刀客踏着满地冰碴昂然而入。
他们每踏一步,脚下的冰层便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寒气在他们周身凝结成霜。
元乾眼角剧烈抽搐着——门外那些锦衣卫精锐,此刻已化作一尊尊冰雕。
他们保持着拔刀的姿势,面上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惊骇,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晕。
“是你们!”元乾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眼前三人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东厂那老魔头最得力的三条恶犬。
十三义子中的曹一,曹二,曹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