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白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我的身边什么人都要有,既要有礼贤下士的人,也要有仗势欺人的人,要有讲道理的人,也要有蛮横不讲理的人,不同出身,不同做派的人,便能够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高度去看问题。”
怀贞公主嗯了一声,却又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佩服道,“但我怎么就觉得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既能站在权贵的角度看问题,又能站在贩夫走卒的角度看问题?”
顾留白想了想,笑道,“可能我娘她们本身也应该算权贵?但她又偏偏让我在冥柏坡那种地方摸爬滚打。”
怀贞公主想了想,点了点头,忍不住道,“你娘真厉害。”
……
暮色四合时分,郑府的青瓦上铺满了落叶。西风在回廊间游荡,将暮鼓声吹出细碎的回响。吴嫣红立在东厢房的滴水檐下,看着侍女们点燃第一盏绢纱宫灯,暖黄的光晕在她眉间投下浅浅荫翳。
郑冬至攥着半卷《南华经》从书房跑来,鹿皮靴踏碎满地斑驳树影。
他看到顾留白静静的驻足在中庭。
顾留白望着中庭那株老梨树上最后一片倔强不肯坠落的叶子——就像此刻郑氏在门阀倾轧中摇摇欲坠的处境。
顾留白和怀贞公主的到来惊动了整个郑府,但怀贞公主提前告知,只是随着顾道首前来看看郑冬至的学业,所以即便是郑冬至的父亲郑裕仁也只是出来露了个面,打了个过场便行告退。
待得侍女们离开,偌大的“栖梧院”便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顾留白一看在吴嫣红身边的郑冬至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