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几位三朝元老乞骸骨,朝中再无人能够影响他的威仪,他就不需要再像当年那般夙兴夜寐。
“好了,过去的事情不必多想。”
沈望收敛心神,淡然道:“虽说我们的目标不只是都水司,却也不能让他们继续逍遥自在,七天之内一定要坐实都水司官吏们的罪名,这件事不能拖得太久。”
薛淮应下,又问道:“老师,除了彻查都水司之外,下一步我们要如何做?”
虽说他推演出沈望的谋划,但这是因为对方给了他不少提示,当下他不认为自己有布局的资格和能力,更遑论洞悉座师的想法。
“下一步?”
沈望略显好奇,随即反问道:“哪有什么下一步?”
薛淮微微一怔,他以为接下来看到的场景会是沈望智珠在握,寥寥数语就勾勒出一盘大棋,连薛明纶那样的老狐狸都成为他驱使的棋子。
沈望这会也明白过来,失笑道:“你会下棋吗?”
“略懂,不是很擅长。”
“那我问你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和旁人对弈是你来我往,还是你先在棋盘上布置数条大龙,等着对方乖乖地将棋子填入其中?”
薛淮不禁汗颜,他知道自己进入一个思维误区。
或许是沈望身上的光芒过于耀眼,以致他想得太过复杂。
沈望缓缓道:“布局如下棋,走一步看一步,得等对方落子我们才能决定接下来如何做。这世上有些人迷信所谓阴谋权术,却不知越复杂的阴谋越容易失败,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错便会满盘皆输,一如你先前遭遇的那个局。”
“是,对方将线拉得太长,顾衡和刘平顺最终不受控,导致局势瞬间崩塌。”
“这就是我要教你的道理。”
沈望微微停顿,语重心长地说道:“所谓谋定后动,指的是你在做事之前,先考虑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弄明白各方的需求和利益。而不是你闭门造车,妄图用一个极其精美的布局,让所有人都像你的提线木偶一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