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哽咽着说道:“父皇容禀,儿臣府上有几位仆人擅养花草,而京中对这些花草的需求一直居高不下。徐徽向儿臣建言,既然工部要出售那些荒地,不如由王府出面买下来种植花草,这样王府就能赚一笔银钱。”
“你并未回答朕的问题。”
天子自然没那么好糊弄,他寒声道:“朕问的是你为何要与民争利?”
这顶帽子有些重,代王觉得自己戴不动,于是立刻辩解道:“父皇,儿臣岂敢与民争利,儿臣之所以这样做,并非是因为儿臣贪财,其实是……”
见他欲言又止,天子的声音愈发冷厉:“再不如实交代,朕饶不了你!”
代王抬起头来,泪流不止的脸上满是孺慕之情:“父皇这么多年操心国事,从来不肯稍稍放松,儿臣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时至今日,父皇连一座避暑的行宫都没有,儿臣知道自己不堪大用,做不成什么大事,因此儿臣就想赚点银子,将来有能力修建一座行宫,让父皇和母妃有个消遣的去处!”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坏心啊!”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
天子神情复杂,他没有想到代王居然怀着这样的心思。
御座东侧,太子姜暄垂首低眉,眼中的嘲弄一闪而过。
此刻依旧站在原地的薛淮则心中感慨,难怪那位云安公主有自信说服代王,原来她早就帮代王想好了退路。
代王在惊慌失措的前提下,肯定不会拒绝姜璃的提议,如此一来他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躲过这次的危机,而随着代王主动认罪,沈望面前最大的阻碍便已消失。
连皇子亲王都不能幸免,其他涉案官员哪敢负隅顽抗?
薛淮默默提醒自己,能够在这复杂朝局中插一手的角色,没有一人是单纯之辈,就连眼前这位看似被姜璃牵着走的代王,至少也有不俗的演技。
片刻过后,天子一脚轻踹代王的肩头,怒斥道:“混账!”
代王倒向一边,又连忙跪好认罪,他清楚这一次已经有惊无险地度过。
便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内阁首辅宁珩之开口说道:“启奏陛下,代王虽有御下不严之责,然而他对陛下的孝心令人动容,还望陛下念其一片赤子之心,此番或可宽宥其罪。”
这个台阶递得很及时。
太子姜暄和几位亲王紧随其后,无外乎帮代王说情,殿内忽然呈现出天家兄友弟恭的和谐景象。
内阁重臣们也都纷纷开口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