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0434【可怜夜半虚前席】

父子俩结伴去书房,葛胜仲拆开信件,只读了一个擡头,就连忙去看落款,然后惊骇道:「是朱贼的亲笔信,快点燃烛火,这个必须烧掉!」

葛立方却说:「父亲别烧,孩儿想收藏朱贼的墨宝。朱贼虽然诗词不多,却都是传世之作,墨宝更是难得一见。」

「你在想些什幺?」葛胜仲哭笑不得。

葛立方跟父亲一样,也曾被誉为神童,十四五岁便粗通经史,而且特别喜欢朱铭的诗词和学问。

葛立方说:「就算要烧,也可看看写的什幺。」

葛胜仲仔细阅读,内容很简单,并没有劝他归顺。

开头都是些敬仰的话,先肯定葛胜仲的学术造诣,又赞誉他坚决反对花石纲,再认同他对待百姓仁慈。继而,朱铭以类似学生的口吻,向葛胜仲请教治民之术。

「惭愧啊,」葛胜仲感慨道,「数万流民涌入朱贼的地盘,他都能从容安置,哪里用得着向我请教如何治民?」

葛立方接过书信阅读,赞叹说:「此真贤君风度也,朱先生德才兼备,以刚强治政着称,还占据着偌大土地,依旧能够礼贤下士,虚心问政于敌国官员。当今天子,若能及朱先生半分,国家也不至于搞成这般模样。」

葛胜仲说:「他是想收我的心!」

「如此礼贤下士、虚怀若谷,一颗心给他又如何?」葛立方说,「父亲在天子近前做官时,天子可曾问政于父亲?」

葛胜仲摇头:「天子只谈诗词书法,只问我如何修道。」

葛立方说:「父亲满肚子学问,就忍心付之东流?朱先生的道用之学,其实跟父亲的想法差不多。父亲关注民生,早年着《富强》、《食货》、《靖民》三篇,不正是朱先生那道用学的说法吗?道用之学,必为新朝显学。父亲推崇的道理,今后能够通行于天下!」

葛胜仲有些动心了,又重新阅读这封信。

朱铭在信中的赞誉和推崇,甚至是请教,句句话都让他感到受尊重,产生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这跟面对昏君时不一样,虽然他精通文学和道术,但昏君总向他请教这些,完全不谈怎幺治国,只会让葛胜仲感到无比厌恶。

葛胜仲经常自比贾谊,可怜夜半虚前席!

「容我再想想。」葛胜仲也不提烧毁书信了,更不再张口闭口朱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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