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衡接过饼子狼吞虎咽,噎得直咳嗽:「水……再给口水喝。」
军官把水递上来,叹息道:「没见过这般叫花子模样的官。」
等沈元衡塞下一块饼,衙前吏捧来一摞户册:「附近百姓的户册都在这里,府尹说施粥的时候,重新给他们造册。暂时不须用印,相公签名即可。」
沈元衡见排队之人很多,估计不好查找,便吩咐衙前吏:「按户册顺序喊名字,让他们重新排队。趁着粥还未煮好,把户册先给造了。」
「那也好。」衙前吏觉得很方便。
沈元衡打开户册,说道:「陈敦义。」
衙前吏立即冲着队伍喊:「陈敦义,陈敦义在不在?」
无人应答可能排在太后面没听见。
先前那个军官,很快分出两队士兵,跑去队伍的中后方喊话。
不多时,一家人互相搀扶着过来。没有老人,只有年轻人和孩子。
沈元衡对比户册扫了一眼:「都到齐了?谁是户主陈敦义?」
一个中年男子悲戚道:「陈敦义是俺爹,人已经没了。家里粮食不够,俺爹说要留给儿孙,就跟俺妈一起上吊了。」
「唉!」
沈元衡轻声叹息,墨已经研好,用毛笔撇着墨水问:「可是你做户主?」
「是。」男子点头。
「姓名。」
「陈继宗。」
「住址可有更改?」
「没改。」
「……」
沈元衡根本无力运笔,手腕压在桌面上,字写得歪歪扭扭。
户册信息,不仅有姓名、地址等等,还要标注大致的资产情况,以此确定这家人的户等,方便今后合理摊派各种役税。
保甲长就站在旁边,确认该户百姓是否在说谎。
这种做法,可操作性空间太大,朱国祥在四川已经取消,不再给城镇居民划分户等。如果遇事要临时摊派,城内以住房面积为准,乡下以田产面积为准。
朱氏父子说是要取消苛捐杂税,但有些东西必须摊派。
比如城市里的消防和卫生,须得雇佣差役来维持,这就得摊派在居民头上,官府不可能出钱包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