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朕问完了,陆卿也别因为这事儿给气出病来,朕南巡在即,这些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回吧。”
;;“罪臣告退。”陆树声再拜,有些头晕目眩的离开了文华殿,他微眯着眼,看着天日高悬,只希望如日中天的陛下能给力点,把这事儿给彻底的、没有后患的解决掉。
;;否则,他就是陆家和林家两家的罪人。
;;陆树声很难想象,就因为没有把命搭进去,自己就成了投献之臣。
;;朱翊钧对着冯保说道:“把陆树声的罪身取消了吧,恢复待遇,当年的事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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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冯保俯首领命。
;;陆树声是因罪致仕,他可没有什么荣老的待遇,朱翊钧把陆树声的罪身取消了,从今天起,陆树声又可以领俸禄了。
;;起复是不可能让他起复的,但给点俸禄,算是朝廷的恩泽了。
;;“先生以为呢?”朱翊钧询问张居正对陆树声恢复待遇的意见。
;;“陛下圣明。”张居正俯首说道,他没什么意见,反倒是有点幸灾乐祸,陆树声就因为当初怕了,受了这么多年的罪,最后还是上了反攻倒算的投献名单。
;;“陛下,臣对这个名单有疑虑,凭什么,臣是这投献第一人,不该是元辅吗?!”王崇古有些奇怪的说道,万历维新的是张居正,又不是他王崇古搞出来的!
;;凭什么日后搞清算,他王崇古名列榜首?也就是说一旦有反攻倒算,他们家第一个倒霉!
;;朱翊钧笑着说道:“先生的新政主要集中在吏治,而次辅的官厂,给新政提供了物质基础,某种程度上而言,先生的新政缺少了物质基础的支持,是必然失败的,而王次辅弥补了这点。”
;;“这不意外,比如之前朝廷在松江府推行的一条鞭法,在万历十三年喊停,因为缺少足够白银,这就是缺乏物质基础的表现,无论先生想做什么,都绕不开生产图说里的生产力、生产关系、生产资料。”
;;“这些个贱儒嘴上不讲,但是对矛盾说和生产图说还是有些研究的。”
;;朱翊钧认为这些贱儒读了矛盾说和生产图说,才会把王崇古列为榜一,确实很奇怪,张居正、戚继光反而排在了后面,王崇古排在了最前面。
;;“陛下,臣以为,这些复古派,把王次辅列为第一,是因为在他们眼里,王次辅是个叛徒。”沈鲤倒是觉得陛下有点乐观了,这帮复古派的家伙,但凡是读点矛盾说、生产图说,都不至于走上这种死路。
;;矛盾说的核心理念是不让矛盾冲突剧烈爆发,以至于冲突的双方,彼此毁灭。
;;显然这些复古派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头,根本不像是读过矛盾说的样子。
;;“有理。”朱翊钧想了想,认可了沈鲤的解释,或许沈鲤的解释更加合理。
;;“古今中外,各国变法者,没有不流血牺牲者,当维新派和复古守旧派,因为矛盾冲突的不可调和杀的天昏地暗的时候,总是有人面对血流成河的惨状,惊叹,这维新变法,怎么还要流血牺牲?那还是不维新了好。”
;;朱翊钧看着所有廷臣说道:“这件事,诸公以为如何处置?”
;;“陛下,京营刚打完仗,三万人轮休,但之前的七万人已经休整完毕,臣可以带兵,扈从陛下南下,扫荡寰宇,还大明朗朗乾坤。”戚继光直接站了出来,表示他还能打。
;;毛利辉元殊死一搏之后,大明京营的作战任务就以维稳为主,其实已经开始休整了。
;;戚继光也没有那么的疲劳,他都打了一辈子仗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没什么好说的,平叛就是了,大明京营应该适当的对内展现一下武力,告诉这帮蠢货,大明京营的刀刃也是可以向内的。
;;“臣以为瓜蔓连坐。”张居正维持了自己原来的意见。
;;“臣以为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反贼了,若是不严肃处置,他们不为投献之家这份名单付出足够的代价,日后大明朝廷号令,谁还会遵从?”王崇古作为次辅阐述了自己的意见。
;;张学颜出班俯首说道:“户部还有两千二百万石粮,国帑结余连老库有存银两千万银,陛下,粮饷不是问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国帑粮饷充足,可以行动。
;;廷臣们各抒起见,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皇帝武装南巡的必要性,再次得到了廷臣们的肯定,再不南巡,江南怕是要跟大明分家了!
;;“那就准备好兴大狱吧。”朱翊钧综合了廷臣们的意见,做出了最后的决策,兴大狱。
;;这代表着万历第五大案,正式展开。
;;由南衙缇骑对整个南衙国子监进行封锁,而后对国子监所有人,包括学子进行全面的调查,搞清楚名单制定者的身份和背后的势要豪右之家,这些都是首恶,必死无疑,而且要祸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