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个女孩看到的是自己的希望。
张娜拉看到的，是黑洞一般的绝望。
翌日，华艺总部办公室。
张娜拉在助理的陪同下，行尸走肉般地敲门进屋，办公室的烟雾呛得她一阵咳嗽。
除了她的关门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王小磊清了清发干的嗓子：「有没有办法找大伯再。。。」
「不行，上一次居中调和，已经用了不少人情，这一次。。。」
王小磊打断他：「大哥！这次不叫讲和啊？是路宽先用上这种腌臜手段的啊？」
「上次领导可是说了，正常竞争可以，不能搞这种乱贴大字报的手段。」
王大军苦笑着摇头：「他用什幺手段了？那大字报是他贴的吗？」
「朱虎声管不住自己的嘴，是韩国综艺节目的片段。」
「昨晚那个李恩珠，也不是直接攻击的娜拉，话里行间还都是为她发声、讲话的论调。」
「帖子里所有的资源，都转载自韩国网站。」
「我们能怎幺说？」
王小磊狠狠地拍了一下沙发椅把：「艹！太阴险了这个路宽，真他妈不是东西！」
周军瞥了眼神情木然的张娜拉，不得不出言安慰：「别急，还远不到举手投降的时候。」
「湘台、大使馆节目、心浪的作用还没凸显，相信会有效果的。」
他拍了拍身边女星的手背，后者勉强颔首，不知道该说什幺。
「咚咚咚！」
「进来。」
华艺副总看了眼屋里的众人，有些张口结舌。
「直说。」
打工人副总暗暗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下面的消息会带来怎样的剧烈反馈：
「湘台回函，说上级部门已经驳回了天娱传媒和我们、心浪合资公司的申请，协议。。。作废！」
还没等「虎目圆睁」的王小磊发作，他又赶紧补充。
「还有！这两期的《大本营》都已经录制完了，欧阳常青批覆。。。不适合再做更改。」
王大军分析：「《快女》的形势风雨飘摇，他想保持中立，换取路宽在舆论压力上的让步。」
「毕竟这种力量太强，他的位置也极敏感，不得不怕。」
最先发怒竟然是一贯养气水平极好的周军：「这个老东西，是被吓破了胆吧？」
「他怕路宽，就不怕我周军吗！？」
他猛得站起身来：「大使馆那边我现在就去一趟，心浪请大军和小磊保持联系，务必要稳住他们。」
「说起来，湘台退出，也不过就是少了一个发声和播放渠道。」
「给娜拉做的那档文化宣传节目，能在国际频道和心浪播出也就很好了，效果不会差太多！」
屋里抽着烟的两兄弟闷闷地应了声，一旁的华艺副总默不作声，悄然关门出去了。
差不太多？
怕只怕这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吧！
4月28号，继捞钱门、掌掴门、李恩珠门之后，综菊在北平召开座谈会，正式开始对内娱近期沸沸扬扬的各类事件的定调定性和意见收集。
各大地方卫视、娱乐公司、传媒公司悉数到场。
早晨九点，会议正式开始，主持人象征性地通报了近期的舆情以及领导的关切。
会议要求，大家要秉着团结、和谐的行业竞争态度，以弘扬正确价值观，打造优秀文化产品为目的，有序进行各种文化活动。
座谈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在地方电视台的意见征询中，旅游卫视副台长龙丹霓做表态发言。
就当所有人以为她要重申一遍背后领导路宽的各种遏制泛娱乐化言论时，这位前湘台员工却避重就轻：
「旅游卫视的内容制作方新视界，将坚定不移地支持面上的所有指导意见，坚定不移地做好自我约束、自我规范，为行业树立良性发展标杆。。。」
「同时，旅游卫视将继续向业内如湘台在内的各先进单位学习，踔厉奋发，砥砺前行，为广大人民群众奉献喜闻乐见的优秀文化食粮。。。」
就在大家听得惊疑不定之时，龙丹霓又语出惊人：
「另外，我代表旅游卫视和问界控股提议！」
「对于某些外国明星吃饭砸锅，罔顾基本道德信念，伤害民族情感的恶劣行径要予以关切，起码不能在卫视和央视上给她们继续露脸的机会。」
此言一出，场下议论声四起，代表华艺参会的副总默不作声，也不知该说什幺。
「湘台附议。」
众人打眼看去，说话的是湘台的姚佳。
只是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默，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
会议很快结束。
当晚，非常罕见地，湘台在博客网「尘封已久」的加V帐号重新启用了。
上一条博客内容，还是一年前庆祝湘台与问界合作的《仙剑》问世一周年。
只不过闻风而来的吃瓜群众们并没有从博客内容上获取太多信息，只有孤零零的两个节目预告。
关于本期和下期的《大本营》节目剧情和嘉宾前瞻，但均与华艺和张娜拉无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包括澄天、荣兴达、糖人、鹰皇在内的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放眼看来，这短短的两行字和节目毫无关联。
这就是一封湘台和问界的停战协定。
所有人再去问界视频和博客网搜找掌掴门事件的视频，发现热度几乎殆尽。
反倒是湘台和唐某知错能改、公开道歉的视频居多。
会议后不久，面上正式发文，出具了内娱选秀类娱乐节目的黑四条，简言之：
第一，不得在卫视台黄金时间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播出偶像养成及选秀节目；
第二，单场偶像养成及选秀节目总时长不得超过两小时；
第三，严禁以审丑、猎奇、侮辱选手、刻意制造矛盾为卖点吸引观众，哄擡热度；
第四，选秀节目线下分会场设置数量、跨地域情况受到严格限制，分会场举办人数受到严格限制。。。
总体而言，《快女》会以一种阉割版的形式继续进行，但瘸腿也总比截肢来得强。
5月9号，华艺内部聚餐，豪华大部队准备出征坎城。
4月初形形色色的各类事件爆发以来，华艺从上到下都极度煎熬。
奔赴坎城电影节的原因是去为华艺投资的《七剑》做宣传，除了王小磊、张娜拉等人外，兵兵也会一同前往。
她是去参加阿玛尼和加利亚诺在巴黎举行的05年春夏女装发布会。
聚餐的气氛一般，王金花抱病没有参加。
她和公司几乎已经走到了分手的边缘，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而兵兵端着香槟，熟稔地应酬交际之间，不经意间看到张娜拉颓然不语的模样，心里也是暗暗喟叹。
那个男人的出招太凌厉了。
华艺这些人的手段同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去年，大嘴怪当了出头鸟对刘伊妃掀起网暴，周军又通过桌底操作对博客网实施了三天封禁。
最后被绝地反击，功败垂成，反而让刘伊妃的人气更上一层楼。
只是没有对张娜拉本人造成影响，放任了后者这一年多以来的人气暴涨。
也许是觉得时机成熟，自四月开始，路宽的矛头显然就是直接对准了周军的棒子小蜜。
三招两式下来，已经基本要宣判她在内娱的社会性死亡了。
对于兵兵来讲，这倒也谈不上有多快意。
她只是好奇，这狗头铡铡下来的最后一刀，将会以什幺样的形式呈现。
不过令大花旦心心念念的是，很快她就能在坎城见到那个男人，亲耳在他的怀里听到答案了。
餐后，王大军、周军等人在私密包间里议事，王小磊端着酒杯走进来，大家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不过，面色最不好看的是站在众人身前的腾华涛。
「王总，周总，你们再让我考虑一万遍，这事儿我还是得说。」
「张娜拉，确实已经不适合再做《仙三》的女主了。」
「趁着还没有拍几场，赶紧谋划换角的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