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小刘筑巢,一镜到底

「其实我最喜欢这张,是南美原进口的黑胡桃木的,床柱都是人工用蜂蜡和核桃油抛光,保留木材原始纹理,基本没什幺工业污染。」

「床架拖回国以后我准备叫人送到姑苏去,找当地一个很有名的非遗传人手工雕一些图案,你觉得怎幺样?」

路宽失笑:「黑胡桃木?据说Bush在白宫椭圆办公室自己搞了张桌子,就是这玩意做的。」

白宫中有一张被人津津乐道的「坚毅桌」,木材源自英国皇家海军军舰「坚毅号」,该船曾参与19世纪中叶搜寻失踪的北极探险队任务,后因被困冰海被遗弃。

不过Bush入主后对这张桌子不大待见,自费斥巨资安置了张名贵的黑胡桃木桌子。

这跟古代中国文官偏好黄花梨木家私一个样儿。

「这床。。。耐用吗?」

刘伊妃斜眼看着洗衣机:「你想怎幺用?」

路老板调侃道:「至少要比你耐用一些吧,别动不动就『不要』、『停』,你哪怕连起来说呢?」

「去你的!正经点儿!」

他旋即又疑惑地指着相册里设计图上的「1221」:「这什幺意思?」

空气中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刘伊妃半晌才黑着脸伸手按灭床头灯,闷声闷气:「睡觉,困了。」

路老板才思敏捷,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不是什幺纪念日。

小刘生日825,俩人在一起就是7月的事儿,12月能有什幺大事?

刘伊妃蜷在路宽怀里,后背绷得笔直,手指揪住被角往自己这边猛拽。

空调风扫过后颈,吹得她耳垂发痒,偏梗着脖子不肯回头。

洗衣机一边搜肠刮肚,一边从后面搂住女友,又试探性地单手覆在雪子上。。。

「松手!」

她突然擡肘往后一顶,力道轻得像猫爪拍棉花,反倒把自己睡裙肩带震得滑到胳膊肘。

慌忙去拉肩带时,膝盖又顶翻羽绒枕,羽毛粘在唇釉上。

气得她鼓着腮帮子「噗噗」乱吹,颇为可爱。

路老板憋笑的鼻息喷在她后颈,激得她缩起肩膀,脚丫子往后乱蹬,又被男子双腿夹住再难动弹。

刘伊妃气急,回头又故技重施咬在他肩膀上:「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当然记得!」

「那你说。」

「12月,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

刘伊妃目光灼灼地盯着洗衣机,后者也只能开始瞎几把胡吊扯。

12月肯定冷啊,先拖两句再说。

「那会儿你还很青涩。。。」

小刘成年后的这两年的12月,2005年自己在跑《塘山》路演,2006年在准备《天空》前期工作,与她并无交集。

「说快点!便秘啊你!」

「别给我整臭氧层子,瞎抒什幺情?你就说什幺日子!」

路老板心电急转,福至心灵,总共就五、六年,捋一捋也就差不多知道答案。

他装模作样地感慨:「没想到离第一次见面都这幺久了。。。」

「啊!你真记得啊!」小刘嘴边笑出了梨涡,整个人都跟八爪鱼似的缠住男友。

她生气归生气,倒没指望爱无能的洗衣机真能记住这样的纪念日。

「2001年12月21号,我在昌平家里的舞蹈房,你和妈妈他们一起走进来,那是我这辈子第一眼见到你!嘿嘿!」

小刘也不知道为什幺自己要加「这辈子」三个字,也许潜意识里已经猜测到了什幺,也许没有。

但对于她来说,这些都完全没有深入探究的必要,只要这个活生生的他能一直在身边就好了。

路老板很配合地一声长叹:「都快六年过去了。」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他赶紧回忆了一下在义大利搞对象那天是几号,怎幺就没想着拖到8月25号再搞呢?

哎,继戒烟之后,洗衣机终于又陷入另一种纯爱后遗症中去了。

以后会有无数的纪念日跳出来,时不时地成为小刘的「阿瓦达索命咒」。

刘伊妃像块被体温烘软的蜜蜡,严丝合缝地依靠在他胸膛的弧度里,搂着男友的脖子。

洗衣机自然来者不拒,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不一会儿就快把猎物烹熟了。

少女媚眼如丝地瞧着他,睫毛随着呼吸轻颤,在眼睑投下羽毛状的影。

「看你那死样子,来吧。。。」

路老板假惺惺:「你还疼吗?要不算了?」

「你再装模作样我就睡觉了。」刘伊妃仰头戏谑地看着他,口中的湿热气息腻人得很。

洗衣机瞬间跟插了高压电一样,迅速开始全自动工作。

一夜鱼龙舞。

——

终于,美国东海岸时间2007年8月4号,复拍了近两周的《历史的天空》剧组迎来最后一场戏。

历史上的1998年12月,张纯如在美国国家公共电视台,即PBS电视台,与鬼子大使齐藤邦彦展开了一场激烈辩论。

中国人喜欢讲盖棺定论,对于名人传记的拍摄,一般也在身故之后。

这一世的张纯如女士因为对电影的挂碍,因为刘伊妃、路宽等人的陪伴、支持走过了这一关,电影当然也不能将她前世的壮烈自戕作为最后的注脚。

在2002年开始筹划编写剧本时,路宽也曾疑虑:

到底用什幺样的结尾,来为这部历史大作划上句号?

一直到2006年,亲眼目睹刘伊妃在福克斯演播室里化身铿锵玫瑰,掷地有声地维护正义和真相——

他受到启发,才最终将1998年12月的这场举世瞩目的电视辩论写进剧本,作为最后的高潮。

如此设计,也能够体现出这位青年导演在讲故事这件事情上的造诣,已经能够窥得到大师殿堂的一角了。

举个例子,金庸是怎幺讲故事的?

我们通常认为,电影、小说等艺术作品中一个事件的戏剧性的强弱,与它的重要性呈正相关。

譬如《鹿鼎记》中韦小宝杀鳌拜这一事件,是小说前期一个极度醒目的桥段和高潮。

单就杀人来讲,韦小宝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下毒、暗杀、群殴手段齐出,洋相百出,才堪堪杀掉鳌拜。

这似乎不是很能调动读者或者观众的情绪啊?

但金庸设计这段剧情的方法,和路宽在电影最后放上这段辩论,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通过多元化铺垫的内核,来引爆最后的情绪高点。

杀鳌拜前:

皇帝说,杀鳌拜者加官进爵;

陈近南说,杀鳌拜者封为香主;

双胞胎美女说,家人为鳌拜所害,如有侠义之士报仇,愿终身侍奉;

黎民百姓说,鳌拜圈地养马,荼毒庶民,谁杀了鳌拜就是大家的英雄!

而鳌拜自己呢?满清第一巴图鲁,一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

最后还是韦小宝拿着抄鳌拜家得来的利刃捅进后者的肚脐眼,才勉强杀之。

这幺窝囊地杀人爽吗?不爽。

但有了前面的多元化铺垫,最后这种满足了不同层次的情感需求的成果,即便是如此灰头土脸地杀掉鳌拜,那也是暴爽。

《历史的天空》最后这段剧情亦如是。

在这场辩论之前,张纯如本人受到右翼各种威胁恐吓,不堪其扰,精神情绪处于临近崩溃的状态;

全世界不了解这段历史的观众,都在等待最后的辩论得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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