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太郎这把枪这幺废物,这幺多历史常识问题的错漏,你拍尼玛的电影啊?
历史题材剧本,连基本跟史实的吻合都做不到,就跟写历史频道小说乱弹琴一样,是不会有说服力的。
百田尚树发现自己真的「上树」了,有些进退失据的窘迫。
身后同行们的窃窃私语,上下打量这位《产经》评论员的目光,都有若实质地叫他难堪。
「百田记者?百田记者?」刘伊妃「善意」地提醒年过半百、鬓角灰白的右翼记者:「你如果还有问题,不妨回座位坐着讲,但最好遵守现场秩序。」
少女睫毛轻颤,颊边梨涡若隐若现,分明是娇憨模样,吐出的字句却绵里藏针。
居文沛总算寻着了机会,同一帮华人媒体一起鼓噪施压,驱退了老记者。
百田尚树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对着台上剧组、台下记者们分别鞠躬:「我保留我的意见,至于刘小姐指出的问题,我会再研究,打扰了!」
说着径直离开了采访现场。
最遗憾还是西方媒体。
除了专业的电影媒体外,这里面其实也不乏索尼、东芝、丰田等企业暗中联系的墙头草。
如果刚刚真的能「两败俱伤」,或者辩出个有争议的局面,他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写就雄文。
特别是路宽,随着奥运会的临近,他现在是很多西方媒体的靶子。
譬如今天现场第一排的德国顶级媒体《明镜周刊》,在后世5月刊登《北平的谎言》一文,言称东大通过奥运粉饰任权问题。
法国最权威的电影类综合媒体《费加罗报》,也是坎城影展的官方合作新闻媒体,在奥运火炬在巴黎传递期间被暴徒袭击时,把袭击者描述为「自由卫士」。
北美的《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纽约时报》自不必提,都是老黑子了。
因为路宽的身份、财富、名望、地位,以及六七年以来在国内外编织、串联起来的利益网络,他免受了很多攻击和困扰。
但就像他在电影中所讽刺的,整个西方对于正在崛起的东大的昭彰的恶意,显然也是无处不在的。
这并不以他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只要你肩上扛着总导演的头衔,只要你代表了国家利益,就永远是舆论工具的靶子。
一旦他犯错,不说别人,新闻集团转瞬即至。
今天现场路老板不得已的沉默是明智之举,只不过现在的他,也远不是从前孤军奋战的他了。
刘伊妃是个聪慧的女子,在洗衣机主观、客观的打击、磨链下,特别是这两年经历、见识的多了,成长极快。
一幅他精心绘就了七年的画,中途自己醒悟过来跳出了画框,再与他结合时,已经拥有了完满、成熟的灵魂。
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百田尚树败退,小情侣的目光在镁光灯下短暂相接。
刘伊妃冲男友微不可见地挑挑眉邀功,台下的快门声骤急如雨,把路宽微笑的表情收束在镜头中。
小鬼子打岔了几分钟,柏林影展的新闻官继续点名。
国内期刊《电影艺术》记者吕松:「路导,借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讲,我们其实之前通过您和陆钏导演两位的剧本对比,除了对待历史细节的还原存在差距外,其实在镜头设计也有很大的差别。」
「陆钏导演剧本的很多关于战争和日军的镜头设计,都比较。。。」
吕松斟酌一下:「都比较雄伟吧可以说,请问路导对于您和他的镜头设计,特别在敏感的战争、屠杀场面上,有什幺看法。」
《电影艺术》是国内隶属于文联旗下电影节协会的专业电影杂志,很具有学术性、权威性、行业代表性。
仅从这位记者提出的问题来看,就显然不是居文沛那种面向大众的科普型电影媒体可比的了。
面对的对象不同,媒体分工自然也不同。
后世太郎的《金陵!金陵!》争议颇多。
暂且不去提他杜撰出的「角川」一角这个最大的争议,仅就太郎的镜头语言来看,也是耐人寻味的很。
譬如他设置了日军跳舞祭祀的戏份,镜头中的鬼子们队列整齐、活力四射,面容青春洋溢;
再譬如他镜头下的行军、队列、军号仪式等都雄壮开阔,不乏仰拍的角度去诠释刻画,加上冷峻的画风,俨然一副「帝国之黎明」既视感。
这究竟有没有问题?
从艺术的角度看,这可以解释为展现侵略者的复杂性,拒绝脸谱化,超越「二元对立」的历史反思。
但关键你太郎是个中国导演啊?!
就像电影中何泽慧院士在自传中所述——科学没有国界,在科学家有自己的祖国。
一定程度来讲,对于电影这种文化产品,导演在拍摄立场上的歪屁股,比很多领域的落后都要可怕。
在这个问题上,因为前世养母曾文秀被牵扯进某文艺界的运动中,路宽自然是有深刻认知的。
「这个问题很深刻,谢谢吕记者。」
路老板肃声道:「各位都是专业的电影媒体,应该知道1995年彭特克沃的《零点地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