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伊妃笑出两泓酒窝,俏丽可爱:「好啊!假公济私的话,那我用什幺身份持有卡片呢?总导演家属吗?」
「想什幺呢?当然是保镖了!你属于安保序列!跟门口的小杨一样!」
安保人员小刘一言不发地起身关上门,随即开始殴打奥运总导演。
「今天的带妆彩排怎幺样?」
「我今天的陈白露很精彩啊!可惜没录像你看不到。」她倒是没讲自己压戏的事儿。
「等你正式演出我去看看。」路老板笑着起身:「老谋子发信息了,我们还要把下周的无人机彩排再定一下流程,你等我半小时,结束回家吃饭。」
「嗯,好。」小刘一屁股坐到的他总导演宝座上,突然想起什幺似的,右手挪动滑鼠唤醒屏保。
「你这台电脑能上外网吗?待会火炬就到巴黎了,我爸爸也在,特意打电话让我在节目里看他呢。」
北平奥运会的火炬传递从3月24号在希腊开始,4月初抵达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后,历经伦敦、巴黎等城市,直至抵达圣彼得堡。
从雅典卫城到圣彼得堡冬宫,途经伦敦大英博物馆、巴黎罗浮宫,形成「西方文明巡礼」。
紧接着,会在5月4号进入中国境内,7月29日抵达珠峰,最终于8月8号晚抵达鸟巢。
北平时间晚上6点半,正是巴黎时间中午11点半,再过一会儿火炬即将在巴黎进行传递。
刘伊妃的老父亲作为驻法大使馆外交官员和孔子学院院长,会在现场观礼和视察工作,特意叮嘱大闺女瞻仰他老人家的外交官风姿。
小刘自说自话地打开IE游览器去找直播,自然看不到正背对着她往门口走的男友,面色突变。
惊!
他是想起了巴黎的火炬传递风波。
后世2008年4月7号巴黎火炬传递期间,我国残疾人火炬手金晶遭遇暴徒抢夺火炬,英勇回护,场面感动、震撼了世界。
火炬传递是奥组委其他部门负责的事项,本就和导演组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在宣传和节目编导上互通有无地有些合作。
时间愈发临近开幕式,开闭幕式导演组的工作愈发繁重,他又哪里能记得这些细枝末节。
只不过刘伊妃提到这一茬瞬间唤醒了他的记忆,路宽想着还是早做些预案得好。
「路宽?」半天没听到回应,刘伊妃擡头看着男友。
再转过头来的洗衣机面色如常:「你用电视看CCTV-1吧,办公室电脑现在上不了外网了,保密级别很高。」
「安叔叔在现场吗?一会儿火炬传递就开始了。」
刘伊妃面色欣喜地点点头:「是啊,他特意让我在电视里看他呢。」
「嗯,看吧,累了就躺椅子上眯一会儿,开完会我来叫你。」
位于HD区北四环的中路的奥运大厦一共19层,毗邻奥林匹克中心,是一座综合了几乎全部的奥组委职能的现代化写字楼。
这其中,八楼的火炬接力中心就承担着策划全球传递路线和火炬接力的宣传职能。
路宽自然不能直接杀到八楼,把即将有暴徒发起袭击的消息公之于众,或者一个电话戳给刘主席请他处理。
你的消息源是哪里来的?
这是当着全世界直播的奥运盛事的一环,仅凭你的猜测,就要对路线、安保等方面的详尽安排做调整。
万一没有发生呢?万一是假消息呢?
这件事情从官方角度去解决,就要按照严格的工作流程和标准,通过奥组委官方甚至是外教部和法国、巴黎方面协商。
在消息真伪无法确定的情况下,没有人能承担起这个责任。
路老板思前想后,只有把这个功劳送给女朋友的老父亲了。
他在现场参与主持工作,是可以根据现场情况做一些应变和沟通调整的。
金晶是火炬传播的第三棒,哪怕是在金晶的火炬传播路线多安排些警力,再针对性地对抗议的特殊群体做好监控、安防,即便还有暴徒冲场,也不会造成什幺大波折。
反而能叫全世界都看到某些势力的丑恶嘴脸。
这件事既然要做,就要拉更多人背书。
特别是最后出现在已经知道他不少秘密的小刘面前,请她联系安康协同配合,要呈现出这是集体的决议。
路老板面色波澜不惊地走进会议室,张一谋等人也都吃完饭回来,准备议定大兴无人机训练基地的彩排安排。
老谋子主持会议:「好,各位同志,我们。。。」
嗡嗡嗡!
他身侧路宽的手机在桌面上剧烈震动,后者说了声不好意思,拿着电话出了门。
众人不以为意,这位全权负责开幕式的总导演一天恨不得能接一百个电话都不嫌多。
只不过这一次再回到会议室,他的面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张一谋说完把话筒推给他,这位年轻的总导演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目光略显凝重地扫过在场众人。
张合平最先注意到他的异常,放下手中的文件关切道:「怎幺脸色这幺难看?」
路老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权衡要不要把某个未知真假的消息和盘托出,沉吟了几秒才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刚刚一个法国片商打电话给我,说是。。。」
他顿了顿,刻意压低了声线:「说是偶然得知有境外的脏毒势力,准备在巴黎的奥运火炬传递过程中发起袭击。」
路宽点了点表:「消息真假未知,只是对我略作提醒有个防范,现在距离火炬传递开始只有不到四十分钟了。」
「各位,怎幺办?」
这是要把个人意志上升到集体决策的高度了,这事儿大家事后回忆起来,也是一起做出的动议,他不会太过显眼。
这一年的操劳,老谋子兵马俑似的脸上皱纹更深了:「不是没可能啊!这两天西方的新闻报导里很多暴徒分子的示威,法国这种打着民主旗号的尤甚。」
这样的曲折,其实在伦敦就闹过一次了,只是在火炬传递过程中纵容暴徒冲场,巴黎是第一个。
林颖焦急道:「通知官方部门协调吗?我想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没那幺简单。」张合平相对比较沉稳,他这样的体质中人更知道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像刚刚刘伊妃让粉丝不要在奥运大厦门前聚集,谨防无国界也无底线的西方记者杜撰谣言。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从官方渠道要求法国方面增派警力、协调安保极难,何况留给大家的时间也不多了。
马文这样的年轻艺术家耐不住性子,当即要打电话给自己的法国朋友了解情况,她曾在法国办过多次视觉艺术展。
两分钟后她也带来了很不好的消息:「现场确实有不少暴徒,他们举着毒旗,跟我们很多留学生起了冲突,拿我们的国旗拼命去盖住。」
「妈的!」大胡子陈伟亚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他是军人出身,最见不得这些蝇营狗苟的反动势力。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墙上的时钟发出机械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像重锤般敲在众人心上。
门外打电话的张合平回到座位上,轻轻地对众人摇了摇头:「仅凭猜测,没办法通过正式渠道进行外交照会。」
他转向提出问题后就一直在沉思的路宽:「小路,有没有办法?」
老谋子面色阴沉,手中的钢笔在会议纪要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墨痕,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路宽身上。
他最年轻,却也是在场能调动国际上的经济、人脉资源最多的人。
况且从奥运会开闭幕式团队组建至今,从一开始大家的质疑、陈伟亚和张继钢的不服气,一直到路宽几乎包办了下半场的现代部分文艺汇演,又主导了如此惊艳的凤还巢的无人机点火、LED的改良,还有平时工作中微不可见的方方面面。
他从不空谈理论,而是总能精准地找到问题的核心,用最务实的方式破局。
无论是技术难题还是人际协调,既能以超前的视野提出方向,又能以缜密的逻辑拆解执行路径。
换言之,大家对这个团队的定海神针已经产生依赖性了。
「我刚刚问了八楼的同事,巴黎时间中午开始的火炬接力,第一棒是法国的田径运动员史蒂芬,第二棒是法国的篮球运动员法比安。」
「如果我是暴徒,肯定不会选择前两个外籍运动员,最好的攻击对象就是第三棒的金晶。」
「她是帕运会的击剑选手,到时候会有盲人运动员推着她的轮椅前进,速度不会太快,是最薄弱的一环。」
办公室内一片哗然,路宽轻叩桌面节奏让躁动的空气逐渐沉淀。
「正式外交照会难度的确大,但是现在能在巴黎现场调动资源、改变安保重点的人不多,我想试着联系一下小刘的父亲。」
陈伟亚等人惊讶道:「他是?」
「驻法大使馆的教育一等秘书,也是巴黎孔子学院的中方院长。」
张合平苦笑:「小路,这样的事情,你请他出面去斡旋,也是要承担正治风险的吧。」
「试试吧。」路老板一脸无奈地给女友去电,后者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上的奥运火炬传递直播,接到电话后敲开了会议室的门。
「怎幺了?急急忙忙的。」
刘伊妃看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和微妙,既有对她身份的重新审视,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和压力,表情有些懵懂。
「茜茜,坐。」路宽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先坐下,随即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事情经过。
刘伊妃顿时也有些紧张起来,想也不想地掏出手机:「试试吧,无论如何提醒下总是好的。」
会议室里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定在刘伊妃身上。
她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几下,随即按下免提键——
「嘟——嘟——」的等待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喂?茜茜?在看电视吗?」电话另一头传来安康稍显雀跃的声音,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法语广播和人群的嘈杂。
「爸爸,我要跟你说一件。。。算了,我把电话给路宽,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好。」
路老板接过电话放在会议桌上,因工作事务就直接以职务相称:「安院长,时间紧急,我言简意赅地讲一下。」
「一位巴黎的片商朋友通过他的渠道得到消息,今天可能会有暴徒对奥运火炬的传递进行破坏,我们怀疑会在第三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