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却神经质地攥紧皮草领口,指节泛白,像是要抓住什幺虚无的依托,又像在抵御某种无形的穿刺。
这是来自另一个同样痛彻心扉过的「过来人」的穿刺,是如此的赤裸裸,直指人心。
从客观的视角来看,确如最了解他的刘伊妃所说:
路宽身上的善、恶、欲、痴、狂,像一尊被众生执念折射的佛龛——
为灾难所做的一切先手,是他悲悯如渡世梵音;
在商场和片场的法西斯领袖风格,是他暴戾似临渊修罗;
重生后的流连花丛,是他放荡似纵马章台。
他就像是一本晦涩的书,当你翻开再合上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沉沦其中。
区别只在于:
刘伊妃看到了他所有善恶的多面,继续坚定地选择爱他;
兵兵看到的几乎都是他的恶,却没有一丝挣扎地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一个是互相救赎,一个是共同沉沦。
试想如果范兵兵处在了小刘的位置,她有勇气、有意愿去阻止路宽继续游戏花丛吗?
诚然,用如果去推测没有发生的事,对当事人显着不公。
但仅从刘伊妃和范兵兵,白玫瑰和红玫瑰两人的性格底色来看,今天发生的一切,是她们自我选择的结果。
如同在纽约一样,仍旧是刘伊妃说完话先离开了。
她们两人其实更像是吵架的情侣,想不通的兵兵一再纠缠、求索,想通了的刘伊妃反倒潇洒豁达得很。
今天,应该是两人最后一次关于此事的对话了。
就像刘伊妃所说,你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妖精,有什幺本事尽管对他使去罢,我不在乎。
其实她不是不在乎,是知道在乎了也没有用。
从始至终,一切的主导权只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所以小刘即便和路老板玉成了好事,也鲜少在他面前提到范兵兵,只是偶尔当做话题调侃下洗衣机。
她不想再像过往一样,营造出一种类似逼宫的架势,叫他现在、立马和过去的莺莺燕燕一刀两断。
这应该是自然而然、互相信任的事情,哪怕这份信任仅有一次的使用期限。
于她而言,破镜就不可能再重圆。
兵兵僵立在原地,仿佛被凛冬的寒雾凝成了冰雕。
一阵穿堂风掠过停车场后的施工空地,卷起她大衣下摆的瞬间,范兵兵突然神经质地笑了。
这个笑容扯得她腮边肌肉生疼,像有把钝刀在颧骨上慢慢地磨,最终凝成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恶就恶罢,能跟他在一起就好。。。」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如果肯放弃,她也就不是她了。
夜色中,有三辆车缓缓驶离中国大饭店。
刘伊妃、苏畅、童丽娅、张靓影、杨蜜、唐烟,和问界的胡戈、保强、朱亚闻等人一道,小刘还叫上了今年刚刚入学北电的张若云。
这小子从2002年就认识她跟路宽,是两人在网络上最忠实的CP粉,今年终于上了大学,可以向前辈看齐了。
不过刘伊妃这位前辈也就比他大一岁。
阿飞开的车里坐着刘伊妃、苏畅跟童丽娅,闺蜜关心道:「刚刚是不是范兵兵找你?」
小刘点头:「你怎幺知道?」
「听见赵燕子走的时候嘴里叨咕了一句,你今天可是坏了她的大事啊?」
「我还用管她怎幺想?」
苏畅竖起大拇指:「丫丫,瞧见没,茜姐说话就是硬气!」
童丽娅微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她其实比刘伊妃要大几岁,可在她面前完全没有姐姐的底气。
刘伊妃知道她性格内向一些,主动跟她聊天:「丫丫,是不是快去跑《唐探2》的宣传了?」
「嗯,今晚活动就是最后一次通告了,我跟保强、宁导他们都得跑一个月的路演。」
苏畅八卦道:「茜茜,记得你收拾过的那个陈四成吗,最近又来骚扰她了。」
「哦?他还有段悔罪的录像呢在谁那儿吧?还敢来啊?」
童丽娅有些涨红了脸,想起了自己差点被蜜饯,还抱着路老板表白的那一晚(256章)。
「他。。。他其实就是想要回那段录像。」
陈四成是个会来事的妙人,在华艺混得风生水起,另一个时空的他在华艺上市后也做到前十名的明星持股股东。
他今年参与了徐争的《命运呼叫转移》客串角色,也做副导演,是想着自己像光头一样在导演这条路上一飞冲天的。
首要的,就是要解决被握在别人手里的这段黑料,太致命。
现在华艺内部的导演人才,因为行业内某龙头企业的输送,属实有些井喷的态势。
徐争和吴尔善都相对比较成熟,后者仍在等待机会,再往后就要数到陈四成这个后起之秀了。
童丽娅轻声道:「他。。。他说华艺明年要好几部戏,想请我去试镜。」
「如果肯把录像销毁的话,肯定能帮我拿到角色。」
刘伊妃笑道:「你可别被这种人再骗一次,也别太着急。」
「虽然现在每年还只有一部戏,但有畅畅的发展情况在前,你也能看出些端倪。」
「等你演技、路线各方面真正成熟的时候,问界的资源是足够的。」
苏畅悄悄给闺蜜使了个眼色,对刘主任做的这番思想工作很是认可。
童丽娅杳然一笑:「我没别的想法,在公司挺好的,很安全、干净,我们以前舞蹈队有多乱我是知道的。」
小刘玩笑道:「全问界最危险的大坏蛋已经伏法了,你们这些小美女已经是绝对安全的了。」
「如果还有谁不开眼搞些有的没的就告诉我,铡了他!」
「哇,刘公子好威风啊!」苏畅一脸红心,搂住闺蜜的纤细腰肢:「今晚就让贱妾服侍您吧?」
刘公子挑挑眉:「一个哪里够?你们两个都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