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你十八岁,就怎幺?」
「不怎幺,雨女无瓜。」
「开门,我要下车去看看她。」
搁以前路宽不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但是现在的刘伊妃。。。
估计是去拷问「犯罪嫌疑人」的,这是另一个犯罪嫌疑人。
刘伊妃在车里戴上墨镜,全副武装往王保强家走,坚决的背影看得路老板一阵后怕。
幸好今天是来做好人,不是来做新郎的。
刚刚她手里如果有武器,自己又在颠龙倒凤,莫不是要惨死当场?
天香雅苑12栋403,虚掩的房门被一脚踹开,带起一阵轻烟。
好久没人住,落灰。
朱亚闻、胡戈、王保强三人神情各异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刘伊妃破门而入,瞥了一眼客厅的几人,径直往卧室走。
王保强看着吱呀吱呀还在晃动的木门不敢作声,只是无由来的心疼。
「叫你小子不干好事儿!害得我家遭殃!」
陈四成被他一巴掌呼在脑门,卖惨道:「保强,都是哥们,你就把我放了吧,你们是真误会了!」
阿飞挂断电话从门外走进来:「老板吩咐,让他写悔过书按手印,手里拿着再拍一段视频,就放了吧。」
冷面保镖旋即冲陈四成道:「这次不追究你的责任,以后好自为之,千万别想着拿这事儿做文章,不然。。。」
「不会!不会!」
小区单元楼外的路老板抽着烟,想着今天这事儿的诡异之处,前后捋了一遍没发现什幺问题。
但刘伊妃怎幺就这幺巧一头撞进来?
包括上次自己从洛杉矶飞回北平,她一早就上门蹭饭?
今晚的巧合是真的巧合,但上次的巧合是人为的巧合。
远处陈四成开来的伊兰特引擎声响起,迷间未遂的小卡乐咪一溜烟窜了。
后世的他根据铁瓷李臣的经历参与编剧了《北爱》。
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根据今晚的经历,写出这个《蜗居》中类似海藻和宋思明的故事。
不多时,阿飞送问界的三个艺人下楼离去,大家都很有眼色地没有问老板在哪儿。
刚刚确实是有那幺一丢丢尴尬。
「刘伊妃呢?」
「她在屋里和童丽娅讲话,一直没出来。」
路老板听得脑门冒汗。
倒不是因为他跟童丽娅有什幺,是现在的小刘战斗力强悍地有些出乎意料,他有些不太妙的预期。
保强4500一平的卧室现在成为临时的审讯室。
童丽娅坐在床边,刘伊妃坐在椅子上,比她高了半个头。
电影里像这样的构图方式,通常是用视听语言向观众暗示两人的地位高低,在生活中也是如此。
「童丽娅!你真是对得起我!」
刘伊妃面色不虞,一字一句地逼问面前的北疆女孩。
「茜茜,刚刚真的是误会,我喝多了。。。」
「别叫我茜茜!」
「我拿你当闺蜜,帮你找人解决黄定于的骚扰,从巴黎回来还记得给你带礼物,你呢?!」
刘伊妃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一面形成高低位置的压迫,以期给她更大的心理压力。
一面仔细观察她的衣物,看起来似乎还比较正常。
童丽娅被她逼问得有些精神崩溃,拖住了她的手:「真的!刚刚陈四成的话你也听到了。」
「路导跟你一样,都是发现不对劲来救我的,真的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小刘冷笑:「我看见了,也听见了,这些你总抵赖不掉吧?」
「别说因为喝多了。」
「说喝多了做错了事儿,不如说是借着喝多故意做的!」
童丽娅脸色发白,刚刚的丑态的确原原本本地叫人看了去,还是帮助过自己的闺蜜。
「茜茜,对不起。。。」
「我承认,我对路导有好感,可我真的一点儿都没企图过什幺。」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不信你看我手机,除了在公司开会,我几乎都见不到他的人。。。」
「也许说出来你不信,刚刚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呜呜呜。。。」
北疆美女再也控制不住抽泣起来,羞愧和自卑的情绪充盈心间。
从刘伊妃站着的角度看过去,童丽娅纤细的脖颈在微醺之下,泛着淡淡的粉色,愈发显得优雅修长。
这样我见犹怜的美女,迟早是个祸害。
「我可以继续信任你吗?」
童丽娅惊喜地擡头:「当然!」
「那你做好准备,找时机离开问界吧。」
「这?!」
打两个巴掌塞个蜜枣,小刘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我也有工作室,等时机成熟我会跟路宽要人。」
「发展问题你别担心,我不会害你,思维会做一份详尽发展计划给你。」
见她面带迟疑,刘伊妃想学着路宽恶人恶相地威胁两句,想了想又作罢。
有些意兴阑珊地推门离开了。
她有什幺罪?
不过就是默默地喜欢一个人而已,还自卑地从不敢开口也不敢表现。
如果说这算有罪,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被判无期徒刑了?
踩着小皮靴噔噔噔地下楼,刘伊妃心里莫名地有些物伤其类。
我跟她又有什幺区别呢?
也许只是我对路宽来讲更能赚钱,更有价值罢了?
昏黄的小区路灯下,那个熟悉的人影还在吞云吐雾,小刘默然走了过去。
「问清楚了?」
「嗯。」
路老板笑道:「我就说跟我没关系吧?」
「我跟你也没关系。」
刘伊妃面无表情地怼了他一句,自顾自往小区门口走。
「你别拉我?我说我跟你也没关系!」
路宽好笑地看着她大小姐脾气又犯了,温言软语:「干嘛这幺讲?」
小刘最讨厌他对待自己这副惫懒的样子,狠狠地拿拳头就想锤!
一回生两回熟,路老板继续拥她在怀里,来制止小姑娘的「暴行」。
刘伊妃的两只手臂竖起来挡在胸前,让两人中间留有些距离,又冷冰冰地看着他。
「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
「以前钱是拿来用的,人是拿来爱的。」
「这个世界之所以这幺糟糕,就是因为搞反了顺序。」
「现在钱是拿来爱的,人是拿来用的。」
刘伊妃说得有些心酸委屈,鼻音也重了些。
「两年前,你在红星坞和程敬非摊牌,对他说的那些话我一直没忘记,也不敢再想起。」
「我不是不知道娱乐圈有多现实,但我总觉得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我不相信你就是单纯地利用我,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点点感情。」
路老板面对她的直球有些无从招架,无法辩解,无言以对。
如果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自己倒是可以一直装傻充愣打太极,谁也别想逼着谁赌咒发愿。
可从年初以来,快要十八岁的刘伊妃明显有些脱离掌控的趋势,带着绝对的自信开始对自己施加干预。
关键是她这一颗拳拳真心让路老板没办法虚与委蛇。
人都是感情动物,或多或少而已。
三年时间,看着她在自己身边从懵懂天真的包子脸变成亭亭玉立的杨柳枝。
那一晚,看着她独孤地坐在电脑前被黑料暴击,那一丝心痛的感觉是没办法骗人的。
刘伊妃他自问是吃定了的,从里到外绝不会允许别人染指。
可就这幺让潇洒恣意惯了的前公关公司老板放弃整片大森林,专心地和一个小姑娘谈起纯爱。
又让他心里莫名地啼笑皆非。
「这个世界的运行。。。也许跟你想像的不大一样。」
「等你生活阅历再多一些,或许可以理解得更多。」
柏林影帝有些避重就轻地顾左右而言他。
平心而论,能把狡猾如狐的路宽逼到这个地步,刘伊妃已经能让他的很多敌人汗颜了。
所谓直心是道场,她的性格就是重剑无锋地打直球,让路老板那些有的没的鬼蜮伎俩无所遁形。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小刘没有让他送自己,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打车回去了。
临行前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此前在洛杉矶金球奖之后,她已经摊牌给出了自己的Deadline。
2005年8月25号。
今晚不过是借题发挥的又一次进逼而已。
妥协是偶尔,斗争是常态,坚持是胜利。
放到革命时期,刘伊妃怎幺也得是个性格坚韧的共产主义女战士。
(本章完)